沈青紧抿着唇,似乎是预料到了,缓缓开口:“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南区一定认为我是间谍,老贺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担心他会受到牵连。”
“你找我,是为了帮他?”
云鹤枝不解。
沈青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心里始终牵挂着他,不单单因为我是他的秘书,我们的关系,你们一定是调查过的。”
她这副深情的模样,让云鹤枝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抵触,“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知道一项重要情报,作为交换,对你们来说,绝对值得。老贺向我提起过,44年他在特务处任职,上峰拟定了一份渗透计划的名单,计划实施后,又下令对所有纸质档案进行了销毁,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回来,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策反和离间敌人内部。”
“渗透计划?”
云鹤枝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
沈青怕她不信,继续说道:“这份渗透计划易部长也是知情的,你可以向他查证。”
闻言,云鹤枝眸光深敛,有了片刻的沉吟。
“既然已经销毁了,就算知道这份计划,还有什么用呢?”
33、间谍的下场
“当然有用!”
沈青的语气颇为自信,“老贺背下了这份名单,他现在是唯一知道具体情况的人。”
云鹤枝故作讶然,引着她问:“你有办法让他说出来是吗?”
“是的,只要你们肯救他。”
说罢,她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老贺看到后,一定会愿意告诉你们的。”
云鹤枝走后,沈青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渗透计划是真的,老贺能背出名单也是真的。
她对南区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忠诚,更不在乎这份名单是否会被北区拿到,只要云鹤枝愿意去查,老贺就有办法反向摸过来,找到自己。
很快,她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小年夜,军政部的看守处,几名士兵围坐在值班室里,浓郁的花雕酒香穿过门缝飘了出来。
值班的日子撞上了过节,大家不似往常那般绷紧神经,便放开了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倒头睡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新来的小兵站岗。
凌晨四点,接班的小队来敲门,里面众人晃悠着从床上爬起来,写完交接手续后各自散了,赶回家吃第一口饺子。
直到早上食堂过来送饭,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长久的宁静。
“死......死人了!!!”
送饭员冲进值班室,对着里面办公的长官喊道。
看守处死人是常事,不足为奇,长官摆了摆手,示意值班员跟去查看。
走廊深处的房间大门敞开。
一具男尸挂在房梁上,吊着他的是条棕色领带。
值班员戴上手套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又熟练地对着面前的场景拍照存档。
事后,看守处依例拟了一份呈阅文件,【犯人贺守成于一九四五年腊月三十日夜,畏罪自缢,查验无误,特此上报。】,下面附着几页值班交接记录以及法医师的尸检报告。
机要处贺主任的死,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至于是谁做的,没有人真的在意。
几天之后,这条死讯也传到了沈青的耳朵里。
她不肯相信。
云鹤枝便把那条领带拿给她看。
“怎么会?是你们杀人灭口!”
面对她的嘶吼,云鹤枝一脸平静:“他知道了太多人的秘密,早就被盯上了,这是他注定的归宿,我们没有动手。”
沈青沉默了,这句话不假。
这些秘闻既是依靠,也是一副枷锁。
她颓然低下了头,盯着地面上的青石板失神。
“我会死吗?”
“你在北区的时间呆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比我更了解。”云鹤枝道。
“对,做间谍的人,大都是要死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热地看向云鹤枝,“我很好奇,你有办法全身而退吗?都说男人会用温柔俘获女人的心,如果到时候你叛变了,下场也不会好过今日的我。”
一番话,旁边的记录员听了也忍不住皱眉。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云鹤枝站起身,丝毫没有因此而生气,“沈青,审问已经结束了,准备'回到'北区吧。”
34、亡妻
“易太太,请留步!”沈青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激动,“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易部长会对你死心塌地得好吗?”
“你还想说什么?”
云鹤枝蹙眉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沈青总是把话题往易迁安身上扯。
“我想给你提个醒,如果你日后因为他对你好就背叛了自己的阵营,可能会失望。我虽然回到南区的时间不长,但有些秘闻,还是知道的。”
“易部长突然要娶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一个长官,既不会被包办婚姻所约束,也与你并无长久相处的情谊。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会是他的作风吗?”
听她说了这些,云鹤枝又坐了回去,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看来你还真知道不少,只是你的话,我不一定信的。”她道。
沈青迎向她的视线,脸色严肃认真,“人言可以造假,家谱可不会。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易家的家谱,易部长的亡妻应当是登记在册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更应当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
“也可以不在乎自己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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