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的抽搐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泪水晕染成模糊,变成了黑漆漆的的一片。
那都是深刻难忘的记忆......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乐毅努力睁开眼,脑后一阵阵的发痛,在晃动着的模糊视线中,他呆呆的发现,原本修竹环绕,花草掩映的小院变成了泥石垒筑的破房子,带着花香的温暖阳光变成了夹杂着土腥味,啸叫的风,一旁是成捆的大把枯枝干叶,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地面冰冷坚硬,他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一手一脚被栓上了镣铐,与身后的小破床锁在一起。
“好渴……”
伴随着情不自禁的呢喃,最近时日的记忆和疼痛一同快速浮现在他的脑海。
朝堂之上一直是波涛汹涌,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
在主臣之间谋奕一向占据上风的宰相也在前不久因为不慎而吃了大亏,幼帝培养的几个喉舌第一次在朝堂之上露出了爪牙,从春风得意的丞相党羽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所有的指控环环相扣,人证物证具在,而罪责必须有人来承担,矛头甚至直接指向了宰相本人。
最后,起于微末,被宰相赏识相交甚密,同在朝廷谋生的父亲为此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密党,但乐毅作为父亲的嫡长子也被牵连,从相府的座上宾、拥有自己小院的“小公子”变成了被发配往南疆的罪人。
茯苓姐整日以泪洗面,甚至哭肿了眼,杜预大哥也为此奔走了许久,但并没有用......宰相大人至少保证了只要他还在一日,乐家就不会在京城被彻底除名。
尽忠尽命,时也,运也,命也。
谁知南疆此地并不安生,押送他和锱铢的队伍被南疆的部族战士所劫,然后他......
思绪还未回转,眼前的黑暗中突然打开了矩形的光亮。
刺目,让人晕眩,仿佛是遥远午后的小院阳光,让他看不清茯苓姐离去的背影。
又像是那道枪尖上炫目的耀光,从他眼前飞过,扎透身侧的木板。
乐毅闭上眼睛,听闻那光亮中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人道:“小昙,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
“凰姐姐,他怎么一动不动,汉人不是都能说会道吗,他一直都安静的很,也不说话,不会是死了吧。”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疑惑与好奇。
“不可能,我是把他敲晕了再绑起来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
脚步声传来,一双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翻开他的眼皮,又放到他的鼻子底下。
“凰姐姐,你轻些,他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不跟大川他们一样经得住你的拳脚。”
“这汉人好好的呢,装什么装,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乐毅没被锁起来的手慢慢抬起,遮住眼眶。
“能。”
他虚弱的呻吟一声,轻轻推开那只有些粗鲁的手。
“水......”
被他推开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去给你拿,呆在这里老实点,汉人。”
面前的人起身了,透过指缝间的光亮,乐毅慢慢适应了令人炫目的光亮,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离房门不远处好奇的看着他。
头上系了圈彩色的细绳,绵延到发尾,透明的小珠子在其中闪闪发亮。
“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呀,真可怜。”她在小声嘀咕。
“汉人,你叫什么名字。”
“乐......毅......”
“哪个岳?”
少女好奇的折断一根树枝塞入青年手里,让他写出来。
“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乐毅看着凑近的陌生少女,惊讶她为何没有陌生人的疏离感。
面前的人儿映衬在光晕中,明媚的眼睛充满灵动,小巧精致的鼻子,胭脂不施,如樱桃般粉嫩的小嘴荡漾在透着淡淡红晕的粉靥上,一缕调皮的发丝从她额前垂落,横亘在两颗对视的眼眸之间。
乐毅竟然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笑意......与亲切?
她身上有种兰草的香气,纯粹的自然味道,没有任何脂粉的花哨,这与记忆中京城的公子小姐们的熏香相比实在朴实,但反而给乐毅留下了深刻的影响,这算是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天,第一次感受到了美好。
“这里是赤度部族,只有姜和尹两个姓氏哦,我叫姜昙,把你抓来的是我姐姐,姜凰。”
姑娘笑眯眯的托着脸。她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厉喝。
“你手里拿了什么!”
一颗石子从地上弹射而来,乐毅手腕一痛,树枝跌落在地。
“凰姐姐,那只是根树枝而已啦,我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罢了。”姜昙皱着眉看着青年颤抖的手腕,“现在他怎么喝水啊。”
“小昙,汉人生性奸诈,你要小心点,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迁入到这里的,而且你跟他说的也太多了。”
充满英气的面孔用锋利的眼神瞪着乐毅,姜凰明显是女扮男装,身着素色箭袖武士劲装,一条皮革将纤细腰肢高高束起,柳叶眉下,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清冽之芒,如梨蕊的脸蛋儿白皙如玉,光洁无暇,鼻梁高挺,只是眉眼颇见冷清。
她拿着陶碗走上前。
“张嘴。”
姜凰冷漠的说着,另一只手捏开了青年的嘴巴。
咕嘟咕嘟......
乐毅做好了被呛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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