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团的艺术总监端着咖啡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杯子差点掉地上。
「玉梨!你疯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玉梨缓缓把腿放下来,转身,嘴角还挂着那抹被药物强行拉扯出的笑容。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诡异的甜:「李老师,早啊。今天状态特别好,
能再来一遍吗?」
总监盯着她腿间那道不断扩大的深色血迹,脸色铁青:「你……你下面在
流血!生理期需要休息!」
玉梨低头看了一眼,像在看别人的身体。
她用足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血,鞋尖挑起一小滴,放在指尖看了看,忽然咯
咯笑出声:「没事。我昨晚练得太狠,蹭破了皮。」
她踮起脚尖,旋转着滑到老太太面前,俯身行了一个最完美的芭蕾屈膝礼。
吊带衣领口垂落,露出胸口那串乌青的指痕,像一串被掐紫的葡萄。
「老师,您看,我今天能转四十圈。」
总监后退半步,被她眼底那股疯劲吓到。
玉梨却已经转身,最后还是在总监的关心中带着一点惊恐的目光下,被强制休息了一天。
还处于亢奋的她,突然似乎也有了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她决定去蹲守观察
成心,当然还有他的新欢。
上午十一点,S 大笃行楼门口。
十一月的风卷着落叶,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刮她的脸。
玉梨戴了一顶灰色毛线帽,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
宽大的黑色卫衣是她专门选的男款,领口松垮,遮住了脖颈上那圈新鲜的掐
痕。
牛仔裤是故意选最大的,裤腿卷了三圈,足尖鞋换成了脏兮兮的帆布鞋。
她把头发全塞进帽子里,只剩几缕来不及藏的碎发黏在嘴角,像蛛丝。
镜片后加了平光镜片,镜框大得几乎遮掉半张脸。
谁也不会认出,这是个昨晚还在酒店地毯上舔精液的、团里最耀眼的独舞。
她蹲在笃行楼对面的银杏树下,背靠树干,膝盖抱在胸前,像任何一个等课
的普通学生。
手里捏着一杯便利店最便宜的美式,已经凉了,纸杯边缘被她咬出一圈牙印。
半粒雪的残效还在血管里乱窜,心跳快得像有人拿鼓槌在敲她的肋骨,可她
偏偏觉得冷静,冷静得可怕。
十二点整,成心和张柠枝从楼里出来。成心穿一件浅驼色大衣,围巾是曾经她一直想为他织的,却再也没有机会给他的灰白格子样式。
新欢挽着他的手臂,鹅黄色的毛衣裙,笑得像刚被阳光吻过的柠檬。
她踮脚给成心理围巾,指尖碰到他下巴时,成心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旋。
那动作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扎进玉梨的胸腔,扎出一个血洞。
玉梨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却刚好把雪的后劲又压下去一点。
她站起来,隔着二十米,跟着他们往食堂走。
食堂二楼。
成心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玉梨点了完全一样的套餐:梅菜扣肉、蒜蓉西兰花、一份例汤。
她挑了斜后方最远的桌子,帽檐压得更低,筷子却一根没动。
她盯着他们。
新欢把最大的那块扣肉夹到成心碗里,成心笑着摇头,却还是吃了。
女孩用纸巾给他擦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已经做过一万次。
成心忽然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说了句什么,女孩笑得肩膀直抖,拿勺子敲
他手背。
玉梨听不见声音,却能把每一帧都刻进眼底。
她看见成心的围巾在别人怀里。
玉梨的指甲终于掐破了掌心皮肤,血珠渗出来,滴进例汤里,一圈一圈晕开。
她却笑了,嘴角裂开,像被撕开的伤口。
好疼。好爽。
午餐结束,两人手牵手离开。
玉梨等了三十秒,把帽檐又压低一点,尾随。
他们出了学校,进了东门外的那栋民居。
玉梨站在楼下银杏树后,抬头数楼层。
三楼最左边那扇窗忽然开了。
成心探出身子抖床单,女孩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
风把床单吹得鼓起来,像一面白旗。
成心侧头亲她的鬓角,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玉梨站在树下,抬头看了很久。
风卷起她的卫衣下摆,露出腰间昨晚被手捏出的乌青,像一圈干枯的藤蔓缠在腰间。
她忽然把凉透的美式咖啡举到嘴边,一口喝干,苦得喉咙发涩。
然后她把纸杯捏扁,精准地投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动作漂亮得像一个完美的空心球。
她转身离开,帆布鞋踩碎了一地金黄的银杏叶。
每踩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咔嚓,咔嚓。
夜里十一点半,小区的走廊只剩应急灯,一盏一盏惨绿,像水底的磷火。
玉梨站在302 门口。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分钟,像一截被遗忘的影子。
卫衣帽子仍压得极低,镜片起雾,她却舍不得摘,怕一摘就会哭到崩溃。
走廊尽头的监控灯红点一闪一闪,像有人在偷看她。
她不在乎。
门缝底下透出一点暖黄,里面偶尔传来张柠枝的笑声,软软的,像棉花糖化
在热水里。
接着是成心的声音,低低的,哄她:「别闹,早点睡,明天你还有解剖课。」
玉梨的指尖瞬间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垃圾袋就放在门口,黑色塑料袋口松松垮垮打了个结。
今天是周一,他们明天要扔的垃圾就放在门外。
她蹲下来,动作轻得像猫。
手指伸进袋口,先摸到一团用过的餐巾纸,带着梅菜扣肉的油腥味,她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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