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的老屋玻璃给人砸了，墙壁被泼了红漆，上面清晰地写着还钱几个大
字，他一只眼睛失明的姥姥孤伶伶坐在门前，听着别人家过年的鞭炮声，听说过
年晚上就喝了一晚粥就关灯睡觉了，而我们这的习俗过年是要开灯到天明的。
时光飞逝，白隙过驹，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去学做装修，一开始是跟别人做，
后来包人家的工程，最后和两个朋友合伙开了个装修公司，生意一直很不错，红
红火火，只是后来一个朋友接触到了网赌，输了二十多万，我和另外一个朋友帮
他从账上还清，他还要赌，又欠了三十多万，为此他的老婆也和他离婚了。
我和那个朋友商量了一下就说：「帮你还可以，但是你要撤股，从此以后你
也别再联系我，就当我们不认识。」
他的态度也比较诚恳，也点头同意，我们就帮他还了，谁知道他后面变本加
厉不说，欠了更多赌债，还狼心狗肺三天两头到公司胡闹，另外一个朋友就私下
找人揍了他一顿，反而被他反咬一口不知道去哪鉴定了一个轻伤要他赔钱。
那个朋友看不惯这种人扬言宁肯坐牢也不赔钱，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自掏腰包
赔了他五万，他拿了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后来在街上遇到他前妻，顺口问了一
句。
「他呀，死了。」
我怔了一下以为她在开玩笑，她却很轻描淡写：「那个傻逼自己赌昏了头跑
到缅甸去赌了，欠了几百万家里拿不出钱，后来想跑被枪打死了，他家里人凑钱
把他尸体买回来了，我还好心给了一千呢，这种人渣死了都还要害别人。」
我听了之后只觉人生无常，不免心里惆怅，好歹相识一场，我给了他前妻两
千块钱，让她给他家里人。
他前妻收了钱说：「我不会给他家里人的，我日子更难过。」
我说：「随便你吧。」
后来生意上的应酬多了起来，我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在我人生当中遇到了许多女人，特别是在我有钱以后……其实也不算太有钱
吧，在Ｒ城这个小县城每年赚个两三百万，应该也还算有钱，呵呵，不知道该怎
么说了。
总之，姿色好的女人我见了很多，她们身上的气质也很好，我也仗着年轻到
处约炮，和一些女人上床，特别是有家室的女人，我想寻找到那时候的刺激，却
总感觉还不够刺激，性上面也越来越麻木了。
越来越觉得性没有乐趣，只是皮肉生意，没有那种悸动了。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家里人也劝我早点找个女人结婚，我
却总是忘不了小Ｚ。
有一次酒醉回来吐了一客厅，上厕所时居然尿血了，睾丸还有些疼。
我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十分难受，一百三十平的屋子虽然只有我一
个人，但我感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孤独，无人可以倾诉的那种孤独。
大约三个星期之后，我闪婚了，对象是相亲的一个女人，媒人滔滔不绝说着
我有钱，这里好那里好，又碘起脸说女人这里好那里好，我全然没有听进去，她
也只是羞涩地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让我们自己聊一会吧。」
媒人笑呵呵地走开以后，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住
的地方是我老板的，我的车也是老板听说我相亲特意借给我的，其实我也没多少
钱，如果你家里愿意买辆车给我们婚后代步用的话，我可以问父母要点钱凑个首
付，到时候在县里能有个窝安家……」
我说完这些只见她很用心地看着我听我说话，我愣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说：「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想只要两个人合得来，
房子车子都会有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最脆弱的琴弦被拨动。
据后来她说，我在那家咖啡厅里哭得泣不成声，周围人都以为她要和我离婚
我才这么伤心的。
半年之后，她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我给她买了一辆Ａ６Ｌ，她起初不肯，说
太贵了，而且女人也不适合开奥迪，而我执意要给她买，她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了。
我陪她去车管所上牌，到交警队的时候有一个很熟悉的人拦住了我，我落下
车窗一看，她带着交警帽，身穿警服，清秀的脸上流着汗水却笑容满面，英姿飒
爽，恍如昨日。
「您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
「小……小Ｚ？」
「小……小Ｃ？」
她已经结婚两年了，右手上的结婚戒指十分晃眼，不远处同样是警察的男子
——她的丈夫，我不认识的一个人，看起来很正气的一个人，看起来很阳光的一
个人。
「你还好吗？」
「好呀，你呢？有孩子了吗？」她的笑容还是这么灿烂。
「呵呵，还没有啊，你呢？」
小Ｚ笑意不减：「早就有了，已经七岁了，昨天还和我要爸爸呢。」
结婚两年？孩子七岁？找爸爸？
我疑惑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阳光在她的秀靥上越发光芒：「她叫小Ｘ……」
我愣住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妻子见我这样于是温柔地问我：
「怎么了？」
我一转头泪就掉了下来，她柔情地帮我擦拭眼泪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
心事？」
我看着妻子的眼睛，顺势吻上了她的唇：「我爱你……」
[ 本章完 ]
